【英国】狄更斯写给老婆的情书

【英国】狄更斯（1812～1870）

　　 狄更斯，英国作家。英国批判现实主义的重要代表。早年生活艰苦，未受过正规教育。当过童工，后在律师事务所当缮写员，不久任新闻记者。主要作品有《匹克威克外传》、《奥利弗·退斯特》、《大卫·科波菲尔》、《董贝父子》、《荒凉之屋》、《艰难时世》和《双城记》等。

　　 致凯特

　　 1844年11月13日佛莱堡

　　 最亲爱的凯瑟：

　　 自从离开你以来，今天我第一次坐在自己布置的有着一个火炉、一张床的房子中间。今天下午4点半：我从那种不间断的日夜周游（这是因贝尔斯先生廉价的木材引起的）中归来。这时我兴致勃勃，躺在房中，想到能够和你交谈，心中充满了快乐。

　 　 当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，梅兰德后面的阿尔卑斯山脉已经横陈在我们的面前..当天晚上，我们便越过了西姆普伦山。这次旅行极为顺利。虽然山路崎岖，令人生 畏，但它并不使人厌倦。夜间那明媚的月光十分皎洁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），当它到达天的中央时，东方便又破晓了。广阔的荒野披上了白雪的衣裳，在太阳光 的照耀下呈现出玫瑰花的颜色，明媚鲜艳的程度，实非笔墨所能形容。我们驾着雪车行驶了四个小时，一直到达山顶。这时天气非常晴朗，阳光四射，除了在这种地 方常有马匹在悬崖上失足丧生之外，别无什么险情，即使在危险的场合，也没有什么大事可以让游客们装腔作势，去进行历史的描写。你可以想象，在这样的大山中 间奋勇地穿过去的戏剧性。然而这荒凉寂寞的地方自成一格，不能拿它和戏剧场面相比。雪花飞舞，天气冷得像刀割的一般，北风从上面吹来，令人浑身麻木，当它 吹到我们的面上时，带来些小小的雪粒径直钻向我们的血管。人们常说凤如剑刃，这一点不假，并且刺人刺得十分厉害。

　　 在这样一个荒凉寂寞的地方，有一个可供休息的地方，它可以作为一些为风雪侵袭的游人的避难所。修道士们主持着一所大医院，可以供述途者夜晚寝食，不收费用。如果一切修道士都专心于这种事业，那我对于他们就无需反对了。

　　 在瑞士，北风送来的寒冷几乎无法形容。耳朵边不时发生声响，就像为了人们的欢乐，北风故意在人们耳边奏乐一样。如果真有一架大风琴在整天演奏，真让人开心，谁知道星期天它却停息不奏了，实在教人沮丧。执笔写信时我们感到痛苦。

　 　 可是，这城市美丽如画，清洁异常，很值得观赏。旅馆中有一张德国造的小床，就像一个小孩子用的摇篮一样，清洁而又舒适。牛乳油在这里的乡间十分便宜，我 们吃茶点时竟获得像安乐椅上的枕头那样大的一块。至于蜂蜜，本来也很贵，可我们也获得了同样的份量。明天早晨六点钟我们将到斯特拉斯堡去旅游，我在那里或 莱茵河流域中距离该处最近的逗留地将写信给你，哪怕是寥寥数语，我也要写的。

　　 静悄悄的城市，荒凉的山谷，日内瓦的海洋，还有这儿的吊 桥以及其他许多事情——气候温和也是其中之一——一起起伏在我的胸中，不能安稳。尽管如此，我仍有充足的理由形成一种明白的观念：我感到这种海上旅行很不 方便，我这愚笨而又穷困的人还是不作逗留，前往我的帕拉兹吧。

　　 我的亲爱的爱人，我永远是你的。

　　 狄更斯

　　 1851年4月15日星期二晨

　　 于德文郡街

　　 我最亲爱的凯特，——现在请注意：你必须慢慢地仔细地看这封信。如果你只是匆匆忙忙读到这里，还没有完全明白（还没有看出有什么坏消息）的话，那就必须再从头看起。

　　 小多拉突然病倒了，一点痛苦也没有。她脸上非常宁静——如果你看见她那模样，你还以为她在平静地睡觉呢，但我知道她病得很重，而且不敢抱多大的复原的希望。我不相信（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呢，亲爱的？），完全不相信她有复原的可能。

　　 我不愿离开家里，我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，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留在这儿。我知道你也不愿在外，你不在家我总不能心安。福斯特还是对我们那么关心，现在给你送这封信来并接你回家。不过，我在结束这封信之前，必须坚决地要求和严厉地命令你，回来时要完全保持镇静——

　　 不要忘记我平素对你说的话：我们儿女多，别人家做父母的遭到的灾难，我们决不能指望幸兔。假如——巨如你回来的时候，我即使不得不忍痛对你说，“我们的小宝宝死了”，你还要对其他孩子尽做母亲的职责，证明你自己无愧于他们对你的无限信赖。

　　 只要你能冷静地读这封信，我完全相信你会正确对待这件事情的。

　　 永远爱你的，

　　 查尔斯·狄更斯